第157章:小旦（1/2）
蝴蝶怎会自己撞车头上来？这些蝴蝶从哪里冒出来，为啥前赴后继扑向绝路？
我惊愕于眼前这一幕，前面的司机更显得紧张，他不停扇动雨刮器，把蝴蝶尸体刮落。透过挡风玻璃上两个沾满黏液的扇形区域，我看到数不清的白点蜂拥而来，砸在飞驶的汽车上，响起密集的炒豆般的声音。
让我担心的是小旦，她双眼紧闭，痛苦地皱着眉，双手使劲绞在一起。她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几乎和狮子山上一样了。
她会不会又变成自己也不知道的另一个人？
司机开始咒骂，口齿含糊不清。小旦微微发颤，身体摇摆着像随时会倒下去。我扶住她肩膀，一股寒意马上传过来，仿佛摸到了一个冰人。
好久没遇到这么厉害的阴气！我不假思索张开臂膀将她搂住，然后握住她的双手，鼓起身上气血，抵抗传来的刺骨寒意。
过了片刻，小旦没有起色，我意识到是自己气血衰弱的缘故。之前自身尚且难保，现在帮她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运气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一群群蝴蝶倏忽之间消失了，周围恢复安静，又听到了车轮碾地的声音。小旦的手渐渐暖和起来，呼吸变得平缓，整个人像在冬眠中复苏。
我在她醒来之前放开她，免得引起误会。她的眼睫毛眨了好长时间，才张开眼睛，视线和我相碰时，她开口说：“这么多人，你看见了吗？”
“什么人？”我反问道。
“应该……不是人，是亡魂。”小旦附到我耳边说，“他们都飞着过来的。”
当然是飞过来的，而且长有一对翅膀。可我见到的是蝴蝶，而她见到的是亡魂。难道亡魂化身蝴蝶，然后聚在一起撞车寻·短见？
我轻声问那些亡魂长什么样，和我们有没有关系。小旦说自己晕晕乎乎的，而他们的速度飞快，一个都没看清。
“那你咋知道是亡魂？”我语气轻松，“是不是鬼片看多了？”
“我从来不看鬼片。”小旦认真答道，“他们和我梦中见过的亡魂一模一样。”
小旦说着，眼神有些发直，身上似乎又冒出了凉气。我赶紧打断她：“哎呀不说这些怪怪的东西了，你姐好吗？”
“她好着呢，对了，前两天还和我提起你，说你不是一般人。”小旦的眼睛里又有了神气，“不是一般人，那是什么人？”
“你愿意我是什么人？”
“当然最好是……超人啰，如果不是超人，是个高人也行。”
“不是超人不是高人，是个坏人咋办？”我说。被她这么一问，我心中不停闪现“吸血人”三个字，可又极不愿意承认。我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坏人。
“坏人也有好的一面啊，就像好人也有坏的一面。”小旦晃着脑袋，像在做一个有趣的总结，“宁要对我好的坏人，不要对我坏的好人。你说呢？”
“没得说，同意。”
小旦笑起来：“同意就好。反正你要记着：做坏人没关系，但要对我好，做好人也没关系，但不能对我坏。这样才够朋友，对不对？”
不知怎么，小旦这会儿变得能说会道，一路上都是她讲我听，一刻不停。我只负责隔一会点一下头，她的话匣子始终打开，流出泉水般好听的声音。
回到海边的城市时，天已经黑了很久，抬眼望去有好多星星在闪亮。但比较起来，还是小旦的眼睛亮得多，她站在宿舍楼底下，仰着脸问我：“会给我打电话吗？”
“会。”
“会常常给我打电话吗？”
我犹豫一下，又说：“会。”
“会给我打长长的电话吗？”她接连问了三个相似的问题。
“多长的电话？”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问得可笑。
小旦没有笑，她用手对着星星比划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宿舍，噔噔噔上楼去了。
我看看星星和脚下的石阶，心里有些茫然。我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她能找到一百个理由，可她为啥会喜欢我？
是因为我输过血给她？就像当初牡丹帮过我，我才去主动“喜欢”她？
想起牡丹，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又刮又挠。那么聪明有才华的女子曾经沦落风·月场所，已十分不幸，现在又绝望之极出家为尼，而我正是主要原因。她是否早就明白我的喜欢是假的，我们的男女之情只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戏？
在今天之前，我心中可能不承认。可今天当我察觉了对小旦的喜欢，才清楚对牡丹的喜欢是那么浅，远远不配两人的亲密关系。
这全是我的罪错，是我一手导致的悲剧。既然对她没有深情厚意，就不该采取那种方式去帮她，哪怕为了治病。现在的结果是，治好了身体的病，引发了心中更厉害的病。
再回想起来，牡丹当时接受我，是因为我们认识时她从事的不光彩工作，也就是骨子里低人一等的自卑感。这样看来，趁人之难的我不比在夜来香买笑的男人好多少。
对郑小旦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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