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昏迷(1/2)
醒来时,我第一眼看到了眼镜哥。他用指尖掐着我的人中,见我睁开眼,紧张的脸庞马上漾起笑容。
“醒了醒了,快拿水来。”他高兴地叫道。
喝了两口水,我渐渐清醒过来,发现他们已经把我弄回了小楼。原来眼镜哥不放心,叫两个人暗暗跟着我,见我跑出宾馆倒在路上,立即把我救了回来。眼下他们拿了几种药让我吞下,说一会儿就没事了。
眼镜哥摆弄着一个大药箱,他的药品样样齐全,相当于流动的卫生院,这是反·拆·迁部队的必要装备。他说现在的穷人都懂医,因为去不起医院又不肯病死,所以只好自学成才。
不过成才之后只能给自己看病,否则会被套上非·法行医的帽子——你自己不作奉献也就算了,还想断医疗行业的财路?没有回·扣和红包,医生、医贩、医药·代表的日子怎么过?不给每个看病的人查查梅·毒、艾·滋病和癌细胞,医院的利润哪里来?
我听了一点不感到奇怪。连小妖牡丹她们年纪轻轻又赚钱容易的女子也懂医,那么我们肯定是世界上医术最普及的国家。逆境出人才,这话一点没错。
可目前的情形是,眼镜哥再懂医术也不知我的病因,他让我吞的哪怕是灵丹妙药也治不了我的病。
因为我其他都不缺,只缺生发阳气的气血,或者说,只需要一碗血。
然而我又不想喝血,不想让西藏的三年修行白费。我半倚半躺坐起来,对眼镜哥说:“能买得到喜蛋吗?越多越好。”
有个人马上跑了出去,眼镜哥则挨着我坐下,不停地跟我讲话,大概怕我又昏过去醒不回来。
他从我们老家旧事开始谈天说地,讲煤矿讲拆·迁讲各种各样的人。他管小煤矿叫黑洞,所有人进去时都提着心吊着胆,当时他安慰兄弟们说,要当作打抗日战争,运气不好就被日本·鬼·子活埋,但运气好活下来的,个个是英雄。
结果他们真的活了下来,接着改了行,成为老百姓口口相传的抗·拆英雄。
至于煤矿,后来政·府命令矿上头头们也下井,和工人一起冒风险,促使大小煤矿保证安全。但矿主自有应付的对策,能骗能瞒能作假,反正坚持一条“不能下井”,因为等着他们干的事太多:榨油、瞒·报、封口、行·贿、摆阔、比富,不能接受的就一件事:陪葬。
离开煤矿搞反拆·迁,眼镜哥领教了和煤老板半斤八两不相上下的人叫房地产商。除了瞒·报死人,他们和煤老板要干的事基本一样,而且榨油手段更厉害,嘴脸看起来却光彩多了。
矿老是塌,上级罚矿主下井,楼老是塌,却没人罚房产商下工地。归根结底是“挤地皮”作怪,各级政·府都挤奶牛一样挤地皮卖地皮造平民百姓买不起的房子,当作成绩层层报喜,一直报得地球人都以为中国钱多人傻富得流油。
小时候,眼镜哥就是这样跟我讲话的,姿势一点没变,但现在语气低沉老成,听了让人压抑。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勉强开口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眼镜哥苦笑着摇头:“咱们这帮穷兄弟,不是钻在煤窑就是钻在破屋里,没钱也没个人样,哪家姑娘会看得上?”他停了一下接着说,现在的女人都很实在,讲究看得见摸得着,她们理想的男人要“五子登科”,车子房子票子位子面子样样俱全,这样才心甘情愿为你添个儿子。
我不相信,眼镜哥这么有文化有能力的年轻人会没人喜欢。像我什么都不是,除了有一点点票子,其他四子都没沾边的人,也认识了不少女孩子。
这时旁边的人插嘴道,有好漂亮的女孩看上他呢,可他就是不要。
那个女孩有一天找到他们坚守的楼房里,打听哪位是“阿房大”,认清眼镜哥后,直接问他:“你有没有成家?”
眼镜哥莫名其妙地摇头,她马上又说:“我想嫁给你。”
女孩长得美丽清秀,又经过精心打扮,站在半塌的破房子里像盛开在淤泥上的一朵莲花。守房子的男人们都呆住了,眼镜哥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尴尬了好久才得知,女孩小时候母亲因为一场重病过世了,近来父亲也过世了,没有病,是被自己的房子压死的。房子不会自己倒下来压主人,它是被机器推倒的。拿着铁锹的父亲挡不住推土机,又不肯逃命,结果拱塌的祖屋成了他的坟墓。这就是女孩要嫁给眼镜哥的原因。
眼镜哥却对她说:“结婚嫁人是喜事,你不能因为仇恨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同情你,也希望你找个像模像样的男人,让爸爸在九泉之下安心。”
眼镜哥拿了一些钱给女孩,她不肯收钱也不肯走,最后眼镜哥说自己已有心爱的女人了,她才一步一回头离开了破房子。
讲到这里,旁边几个人惋惜不已。眼镜哥叹道:“你们不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这句话牡丹也讲过,就在两人最后一次闲聊,我半开玩笑问她为啥不找男朋友时。当时听不懂,现在回想起来,莫不是把我当作什么沧海了?
眼镜哥的沧海是谁,莫非是我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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