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进攻（1/2）
一大盘田鸡快吃完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跑进来，对我们说外面有怪东西。出去一看，发现小楼四周空中悬起了四条巨大的白色横幅，在风中微微颤动。
是谁悄没声息地拉了这么些东西，这问题只有我清楚。眼镜哥他们一边议论一边用手电筒去照上面的字，而我早看清了是红颜色的四句话。
“任何敢与政府对抗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楼倒重新造，人倒一世糟。”
“最后通牒：早上6：00总攻！”
“东南西方死路一条，向北逃生网开一面。”
眼镜哥看了两句，呸的朝地上吐了一口，骂道：“什么狗屁东西，没有一句是人话！不理它，这些虚的套路对我们不管用。”
接下去的事让我们同时吃了一惊，四面八方猛然响起喇叭声，而且喊的是同一句话：“守房子的兄弟朋友们，你们辛苦了！我们和你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但奉政府的命令马上要来拆除旧房。现在不管房主还是参与帮忙的兄弟朋友，请你们仔细想一想，这样与政府对抗值不值得……”
几个方向都传来一样的喊话，听得人耳朵里嗡嗡直响。这句话重复两遍后居然响起了音乐声，以及一个女人甜甜的歌声。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有点奇怪又有点新鲜，觉得这次来拆房的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有人开始骂骂咧咧对着声音扔石头，却看不见喇叭藏在哪里。这一片早就停水停电，他们手中的油灯和手电筒都照不了多远，即使我的眼力，也只能模糊看到喇叭隐在黑魆魆的树影里。
“我们作好战斗准备，不要被他们迷惑！”眼镜哥提高嗓门叫道。小楼里外的人马上忙碌起来，拿着形形色色的东西分散到各个位置，看那架势他们早就经过训练和分工。
我悄悄问眼镜哥：“你们打算坚守到什么时候？”
“按天论价，坚守一天就多一天的钱。”
“我不想帮他们讲话，”我又压低了声音，“可眼镜哥你们能不能考虑少赚几天钱，早点撤出？”
“你说现在？”
“对，最好现在就撤。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和你细说，但我很清楚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不是开发商，是刚出狱的老流氓，什么恶事狠事都下得了手。”
“那也不行，房主要求最低期限还要守两天，否则前面的都白干。何况他们又是标语又是喇叭，我们这样被吓跑的话以后怎么混饭吃？”眼镜哥粗糙的手在黑暗中握住我手腕，“不要小看你眼镜哥，我的人马也不是纸糊的。”
看来战斗没法避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眼镜哥带这帮煤矿兄弟用石块和自制武器对阵庞大的机械部队，双方力量实在太悬殊了。
我要站在哪一边？当然是眼镜哥这边，但三德也把我当作朋友好生招待，我对他同样下不了手。
考虑再三，我不加掩饰对眼镜哥说：“他们来的时候我回避一下，你会不会介意？”
眼镜哥看着我，镜片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他拍拍我的肩，“这本来就与你无关，你参与哪一边我都不同意！”
话虽这样说，我还是察觉到他眼睛深处的失望。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块儿去山上采野果，去河里赤条条洗澡，然后躺在草地上谈天说地。我们无话不讲，那些不能和爸妈讲的事我就告诉他，最后成为只属于两人的秘密。那时候，我觉得眼镜哥是世上最有学问最可靠的朋友。
让这样的朋友失望，我心里不是滋味。现在哪一边都难以说服，而且哪一边都不是我想敌对的，怎么办？
我握了握眼镜哥的胳膊，以示告别。他在震耳的喇叭声中讲了一句什么话，我没听清，但明显感觉到，他的视线跟着我，越过石墙，走出黑暗的瓦砾堆，一直到外面灯光照射下的路上。
上了马路，我开始跑，一口气跑了几条街，才找到亮着灯的店铺。那是一个小超市，里面食品种类还不少，我看着顺眼就取下来，装了满满一推车。结帐时我多付一点钱，请他们帮忙送去那栋小楼。
店主是个戴眼镜的胖女人，她惊讶地问我是不是小楼里的人。几句交谈下来，她原先眯缝的眼睛瞪大，嗓门变得很尖：“你是咱们牛人的朋友？这位戴眼镜的阿房大可了不起，他是我的偶像！”
说着把多付的钱退还给我，还朝我翘大拇指。
“给他送战略物资，绝对免费，送一百次一百次免费！”胖女人涨红着脸说，“这一带远远近近谁不知道他阿房大？第一个替挨拆的老百姓长脸的人！”
她叫伙计把门锁上，亲自骑三轮车把货送去小楼。我谢过她，仍然远远跟着两人，回到那个漆黑的地方。
高音喇叭还在对着中心的小楼唱着吵着，我循声攀上一棵树，把上面那只弄成哑巴，然后找个树杈安稳坐好，等待好戏上场。
三德果然准时。六点快到的时候，正对场地的路上轰隆隆驶来一列车队，推土机走在前面，平板车驮着挖掘机在中间，后面跟着面包车和轿车。它们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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