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旧债（1/2）
火车安静地前行，金香玉也已困倦进睡，韩蝉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走神。
外面的树飞快地倒退，而处在战斗中的生命流逝起来往往比这还要快，韩蝉触景伤情，不禁长长地叹了口吻。
“小妹，这做人呐不求天天开心，但总是唉声叹气可不好！人生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固然战斗使这个守恒定律略微产生了些许转变，可叹息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坦然面对和抵抗！”
说话的人是温朗，不知道他是已经睡醒了一觉还是一直都苏醒着。
韩蝉没有出声，只是将眼力移到了他的身上。她明明心里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面上却强忍着漠然地看着他。
温朗似乎也感到到了这怪怪的眼力，便将盖在脸上的书拿开。他侧翻过身，枕着半边手臂，冲着韩蝉咧嘴一笑，一口整洁的白牙细细密密，似乎磨洗过一样。
“小妹子，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韩蝉点了点头。
温朗蓝本只是没事撩拨一句，见她还真是傻愣愣地点头，反倒瞬间没了什么兴趣，便撇了撇嘴讷讷一笑后又侧转到了另一边。
“我们不但见过，还有一笔债没有清！”韩蝉忽然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丝毫温度。
温朗眉头一皱但眼睛却一亮，他立即跳坐了起来，转过身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对面床展上这个盘腿而坐的女孩儿。
打扮朴素到有些冷碜，和金香玉的貂皮大衣高级旗袍比起来，实在无法想象这二人是母女关系。她的皮肤阴森森，又浓又密的头发又遮了半张脸，根本也瞧不出几分长相，但眼睛很亮，亮得特别，小嘴翘着倒也倔强引人。
“什么债？桃花债？”
倒不是温朗故意轻浮让她为难，实在是他应对过太多这种打着情债幌子的泼皮破落户儿。
韩蝉却依旧又冷又冰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在她看来任何无礼的话语都不会牵起她丝毫情绪。
温朗没趣儿地垂下头来，认真在头脑里找寻了一圈，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估计是我记性不太好，小妹你还是明言吧！”
“我是海上纺织厂的女工，你跑路之前并没有结明确我们的工钱。是整整一个月零八天的工钱！”
温朗“噗”的笑出声来，但瞬间一口吻又堵在了心口。
他皱起了眉头，声音也清冷了下来：“你说我没结清工钱？可是两个星期之前我就已经把工钱下发出往了，还临时给每个女工多加了一个月的遣散费！你没收到？”
“无商不奸！”韩蝉亦嗔亦怒。
蓝本温朗没有在赵建邺眼前戳穿她们母女，她是感恩戴德的，可她又恰巧平生最讨厌欠债耍赖、敢做不敢当的人。
咬了咬嘴唇，韩蝉又吐了一句：“不但是我没收到，全工厂的女工都没有收到！当然我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现在又已经到了奔走逃命的时候，我也无意追讨，你也就全当没有听到好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不剥削工人的辛苦钱！或许是时局太乱，被一些人钻了空子！”
温朗说着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马甲口袋，又弯腰从床底下提出一个皮箱。
他的身材恰好挡住了韩蝉的眼力，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顺手把皮箱又丢回了床下。
他阔步走到韩蝉眼前，蹲下身来，摊开一只手，韩蝉不明所以也随着他摊开了自己的一只手。
温朗摇了摇头咧嘴一笑：“另外一只手也摊开。”
韩蝉顺着他的意思，双手一摊，皆是白花花的银元涌现在了自己眼前，落在了她的手中。
“本来我才是让你带着空钱袋出门的罪魁罪魁！这三十块钱算是我补偿你的工钱！假如将来你找回你工厂的小姐妹，也大可以领着她们来找我清债！”
恰时一缕阳光透窗而进，恰好照在他脸上。眉目分明，威而不冽。这碎如黄金的阳光也照亮了韩蝉的脸，她终于漾出了春花般的甜笑。
过道间铜铃响起，温朗迅速站起身来往开门。
韩蝉的心拧巴着吊在胸口，这种欢乐是只属于少女的。
很快，温朗托着餐盘笑盈盈地回来。他将汤和菜饭在桌上摆好，冲着韩蝉微微躬身，看起来似乎是西餐厅里的r。
“是我之前叫的晚餐，不过只是我一人份的！你先吃吧，等下我再往定一份！”
这时，一直睡得又香又甜，似乎雷打不动的金香玉闻到饭香后很是激灵地醒了过来。
她先是一歪头看到了韩蝉手里一捧的钱，又一歪头看到了桌上的饭菜，登时眼冒绿光，喜乐全在脸上。
“是天使来过了吗？送钱又送饭！我主……”金香玉在胸口胡乱画了个十字架，憋了半天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直接索性来了句：“我主……圣明！”
“钱是我的工钱，饭是人家温老板的！”韩蝉说着站起身来寻了金香玉的皮箱，留了两块钱在自己口袋里，其余的细数塞进了皮箱。
温朗瞥了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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