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1/3）
到了洛阳火车站，他和舅舅刚提着笨重的行李走出站口，就被两张极为热情的笑脸迎住，与商摸不着头脑，仔细看了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衣着倒没什么特别的。他猜测他们是父子俩。当他还在纳闷时，那两人又熟练迅速地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异常友好地说，“一路上辛苦了，让我们来提吧。”他们极为灿烂的笑容像是长在脸上一样，长久不会消失，这引起与商更深的疑惑，“一定有问题，肯定没安好心。”
与商一路上默默地跟随他们走着，想从他们的谈话中找出破绽来。
“你侄子不爱说话呀！”中年男子问祖强。
“哦，可能是他坐了两三天的火车，太累了。”祖强没在意地说。
与商继续低头一语不发地走着，仿佛像舅舅说的一样，他故意很疲劳，但又在暗地里提起十二分精神来，他这时不能掉以轻心，以防羊入虎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怎么还没有到？”走了近二十分钟，他便问了那个中年男人。
“呵呵，你累了吗，马上到了，就在附近。”
“这是出城的方向呀。”
“是的，是近郊。”
越往城外走，建筑看上去也越简陋，马路还算宽敞，不过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他们身旁掀起一人多高的扬尘，让本来就不痛快的他更加烦闷。又走了好几分钟，在一座旧桥边，舅舅说在附近找个小饭馆先吃饭。
“来一盘卤牛肉、两斤水饺、一碟花生，再来个大份的凉拌鸡，，哦，先拿几瓶啤酒。”祖强一边看菜单，一边利索地点菜，又问侄子，“你想吃点什么？”
“我随便好了，已经很多了，可以了。”
“你们呢？”祖强一直带着悦色。
“先吃了再看吧。”那两个人笑着答他。
祖强点好菜，就去了厕所。
与商觉得闲坐着挺无聊，就试探地问他们，“你们两位在这边做哪方面呢？”
“我们每个人做的生意都不一样，”中年男人边笑边答，话里藏着话，“你舅舅没给你讲吗？
“哦，大概讲了一下，是经营餐厅，对吧？他说生意非常好。”
中年男人没有答话，只是和那个年轻小伙子对笑了一下，他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但更像是在左顾右盼。
等舅舅回来，他们三人开心地饮起啤酒来，与商闷闷地很快吃完饭，就走到饭馆外面等他们，他们也只能很快地吃了饭结帐出来。
与商本来就很讨厌那两个人，见舅舅结了帐，更加觉得那两人厌恶，“一定不是好人，脸都快笑烂了，这生意恐怕是做不得的。”他独自思考着，在他看来形势很不乐观。
到了一座四层高的小楼前，与商看了一眼门牌地址，默记了两遍。这边到处是这种当地人自建的房子，好一点的房子外面贴了墙砖，差一些的就只是水泥外身。他们上了三楼，房门是开着的，屋里有三、四个人正在玩扑克，见他们走进来，便很热情地招呼他们。
舅舅和他们一起坐在客厅聊天，客厅里很空旷，除了几根小凳子几乎没有家具，与商又把其它几个房间一一察看了一遍，每个房间都显得空荡荡的。这样一来，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怀疑没错，晚上连睡觉都很不踏实。
第二天，与商和舅舅还有昨天那两个男人一起去‘考察’，他们到了一所又黑又小的屋子，在那间又脏又臭的房间里，屋内的空气弥漫着强烈的汗酸臭，有一个穿着劣质西装的男人——“讲师”在那里等候他们，他热情地走来和他们握手，眼神传递出的信息在与商看来仿佛是对着金钱在微笑，他有力地握住与商的手，持续了五秒左右，极力把那份自信、真诚和气度表现得逼真，但与商一眼就断定他只是一个赝品，松开手后，与商很不屑地把手甩了几下。
接下来，与商耐着性子认真地听他讲授，他在一块黑板上又写又划，滔滔不绝地讲了四十分钟，他说话时的速度很快，讲的内容是经过了反复记背，整个过程他都充满激情，与商却一直冷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结束以后，“讲师”问与商感想如何？与商显出一副老练的神情，舒缓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这个事业呢——很不错，但是我们恐怕做不了。”
“年轻人，你说对了，这确实是一个黄金事业啊！”
“其实我也想做个科学家或者成为一个教授，但是我能力有限也是毫无办法的，我只能选择我力所能及的事呀。”与商叹了叹气。
“我们每月都能挣一万元以上，你相信吗？”
“相信，我相信你们能挣很多很多钱，但是，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们也应该尊重我的选择，不是吗？”与商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摆出厌烦的样子。
晚上，他把舅舅叫到附近的小河边，一路慢步走着对他说，“舅舅，这是个诈骗公司，完全是个空壳啊，你还没有投钱在里面吧。”
“还…没有呢，你再好好看看，了解，了解……”舅舅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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