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在侧(二)

第九章 美人在侧(二)

于此同时,宫里上上下下正为今日的家宴忙得不可开交,皇亲国戚也陆陆续续进宫,或有妃嫔忙于接待家中至亲,或有公侯子爵与几位皇子皇叔在园林赏玩,坤宁宫里更是热闹不已,好些命妇正带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姑娘来给皇后请安。

悠儿与慈悫贵太妃、沈烟、钱韵芯及媳妇、弟媳们一起接待,各自暗暗将这些淑媛小姐们品评了一番,但几轮看下来,似乎没什么中意的。其实众人心里很清楚,这喜不喜欢她们说了不算,到底还要看臻昕的意思。

午膳时分有内侍宫女引客人们去用膳,坤宁宫总算只剩下自家人,悠儿方叹道:“我们在这儿瞎忙活,昕儿那孩子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全喜上上下下去找了,也没见他和谁在一起。”

慈悫不以为然,只对悠儿道:“随缘吧!强扭的瓜不甜。这孩子孝顺惯了,真的拧起来我们不定能扭过他。也不必把他逼得太急,又不愁昕王府女主人的位子没人坐。”

正说着,大宫女白芷进来道:“主子,怀素夫人到了。”

众人知道是缘亦来了,均露喜色。缘亦款款进来,一身夫人服饰早已看不到从前婢女之态,见在座多是旧主,自然不陌生拘谨。慈悫与缘亦已在央德府里见过,更是携手让座不做虚礼。

方才正说臻昕的婚事,此刻缘亦来了更加要提,于是几句话一聊便热闹起来,悠儿却问:“好月那个丫头怎么不伺候你进来。”

缘亦面露愧色,道:“那丫头不是才给王爷闯了祸么!多亏皇上仁慈没有追究,也不知这丫头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闯围场竟如进家门似的。那日奴婢看不过去了,就给了她点教训,如今身上的伤还没好。”

悠儿自不会计较,好月毕竟只是个丫头,但将自己的心思说了,“本宫倒不是要逼昕儿即刻就要成婚,这孩子想怎么做我自然随他,可是不能不顾及皇室的体面不能叫那些无聊的人坏了昕儿的名声。所以想着让昕儿先收几个侍妾在房里,缘亦你看好月如何?毕竟在他身边侍奉好多年了。”

缘亦想了想,却没有给出意见,这一回她倒是说:“还是问一问王爷的好。”

悠儿方记起缘亦自己也是奴婢出身,许是能考虑到好月的心思。作为皇后想要决定一个婢女的命运太简单了,但那些身为婢女的女孩子未必是这么想的。幼时在金海侯爷府里长大的悠儿也明白,并非每个婢女都巴望着能做姨娘,而当真有做了姨娘的婢女,到头来是上下都不被待见的。

缘亦并非有心扯开话题,只是出于对真意地关心,问了一句:“公主还没有回宫么?奴婢也许久没有见过端靖皇贵太妃了。”

悠儿笑道:“这回你也见不着了,早有人回来报,说端靖太妃身子不舒服,今年仍旧无法回宫过节。倒是你来之前有人来报,说孩子们已经进城了,转眼就能进宫了吧!”

说来巧,话音方落就见本出去照看孩子们的范新兰慌慌张张进来道:“母后,五皇弟和六皇弟回来了,小姑姑却是被抱着回来,此刻刚送回房里去。”

悠儿大惊,用力一站扯动了脚上的旧伤,她扶着一旁的沈烟急切地问儿媳:“怎么回事?先前回来的人怎么没报,谁给他们的胆子?”

范新兰过来扶着母后往真意的屋子去,一壁道:“听说是发热,身子烧得滚烫滚烫的。许是怕您担心才没报!”

慈悫和缘亦亦紧跟在后头,真意这孩子是她们所有人的心头肉,怎容她受一点点委屈。

待到真意的屋子,果见她已被放在床榻上,脸上红扑扑一看便知烧得厉害,悠儿心疼不已连声叫人传太医,等太医来诊视了,方将杰项兄弟俩喊道跟前问:“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杰项估摸着姑姑是昨夜热身子出门着的凉,可是他们姑侄俩有约定是不能对别人讲的,于是只和杰泓一样一问三不知,急得悠儿想责备又无话可说。直到太医说公主只是发烧,没有别的症状,方安了几分心。

坐回到真意身边轻抚她的额头唤她的名字,正问太医为什么真意还不醒,突然隔着锦被在真意的手腕上摸到圆滚滚的硬物,她出于好奇将真意的手从被子里拉出看了眼,竟整个人呆住了。

但见慈悫与缘亦也要过来,悠儿连忙将真意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而对二人道:“孩子应该没事了,让她先睡会儿吧!怕是昨日在太妃那里玩儿疯了,又连着两日的车马劳累,小身子骨才撑不住的。此刻已没方才那么烫手了。”随即想办法驱散了众人,又下令不准旁人随意靠近生病的真意,自己则将杰项喊道面前,避开众人问,“我听说你们在去的路上遇到皇亲了,项儿你认得吗?是不是今日进宫来过节的长辈?难道是哪一个姑姑吗?”

杰项明白昨日之事早在一行人到达太妃所在前就会被传回宫里去,但小姑姑说了不能对第二个人讲这件事,于是只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告诉悠儿,“那人手持皇室令牌,但只见了姑姑一人,儿臣和泓儿都只远远地看着,并不知道车中是哪一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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